中國硬筆書法論壇特别匯報展系列（之十四）——易新生書法作品網上特展

陆舍无

惜  纸

■易新生

行年四十多了。这些年，我对写写画画一直感兴趣，总是离不开纸。因为与纸亲密相伴，继而日久生情——惜纸。生怕白纸在我的手里浪费或糟蹋。
小时候，我处在一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从小学到中学，由于缺纸，所用课本也时常不能按时印制出来，而是要待到开学之后，拖上一阵子才能发放到我们手中。同学中，有一位的父亲在一家造纸厂工作。为了获取些许白纸，我极力讨好这位同学，如帮他做作业；他干坏事帮忙打掩护等等。于是他对我格外慷慨，时常将他父亲包物回家的白纸无偿地赠给我。这纸既大且厚，是画画的好料，但由于包物折叠使有的地方皱得厉害。我只好将比较平展的地方就着形状，一块块裁剪下来，生怕浪费一点，然后压平，装订成小本子，用来画画。心中很是得意。
现在爱上了书法，成天与宣纸打交道。书法创作，时常有不如意的地方，于是这宣纸就成了废纸。但废纸不能扔弃，空白处仍可临帖习字。在这纸上，我是写了又写，不到将白纸写成黑纸不肯罢休。因为平时练习是舍不得用宣纸的，写大字往往用报纸，写小字用新闻纸。临习草书太费纸，对此，我竟然“探索”出这样的办法：在一张宣纸上反复书写，直至将纸全部写黑，于是在黑纸上就可以清水写“白字”了，并且这宣纸能久用不衰。
在工作单位，长期与文印纸接触。现在造纸工艺先进了，我们手头的纸张又白又厚，煞是可爱，如果只用一面，我总觉得可惜，只有将反面也用上，心里才会安然。
纸多本是好事，但纸多又容易助长挥霍。我们时常见到奢侈利用纸张的现象，人们变得越来越不珍惜纸张了。有人在材料纸上刚写下几个字，发现其中有错，就哗的一声撕下，揉作一团扔掉。对此，我常常不快，不忍心看到这样的事。我总认为，揉纸成团、扔纸是对纸张的虐待。这样的人对纸张真的缺乏爱心，这样的行为是对纸张生命的漠视。现在物品包装使用各色各样的纸张，并有不少“过度包装”，使不起眼的物品摇身一变，身价百倍，但在这华丽的包装背后，却时常隐藏着欺骗。纸张是无辜的。但这样的纸张，却弄得人们对世界越来越不敢相信.。也听说过这样的事例，书法作者为了上书法展览，不惜写三五刀纸，再摘其一投稿。这种勤于书写的精神固然可嘉，我却为其浪费纸张感到可惜。至于以宣纸当毛毡作垫，创作作品，这就简直有些可恨了。
我们应该对字纸存敬畏之心。惜纸的事也不止发生在我一个人身上。在陈新亚书房里，我曾看见以包装盒“硬壳纸”反面写着“观莲堂”（书斋名）三字。问其故，他说是舍不得扔掉这纸。还有，他以巴掌大的“土纸”作画，画到还剩两张时，舍不得用了，一定要留作纪念。这是对纸张的相知相惜。
我们也经常听到古人惜墨如金、惜纸如金的说法，如：教育小孩脚不踩字纸，如厕也不可用带字之纸。怀素芭蕉练字的故事更是感人。他在寺旁隙地广种芭蕉, 以蕉叶代纸练字。他为什么不用白纸？这恐怕与缺纸和惜纸相关。
因为爱惜纸张，多少年来，我从未慷慨大方地用纸，更不要说洋洋洒洒地耗一回纸。现在虽然有纸了，我却缺乏大大咧咧的气度，惜纸甚至搞得我有些缩手缩脚了，这或许是一种遗憾，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敬惜字纸成了我的一种习惯，也成了一种情结。

陆舍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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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生活
                                         

■ 易新生

生活有太多的刻板，有太多的千篇一律，有时会让人觉得乏味。
如果有人问我为什么这般热衷书法。我会这样回答，不仅仅因为想个人出人头地，更希望追求一种自我生活的方式，一种生存的方式。我热爱生活，享受生活，不愿庸庸碌碌地生活。我向往艺术地生活，希望生活如诗如梦如云如霞。于是，我选择了书法。
我们拥有钟张二王、欧虞颜柳、苏黄米蔡。中国书法，传统丰赡。我们有权利生活在书法之中，使自己得到更多更好的精神食粮，精神盛宴。我们也有权利使生活诗化一些，浪漫化一些。
书法给我的生活增添了不少艺术色彩。书法可以激活我的想象，生发我的情感，体现我的秉性，唤醒我的梦觉，点燃我的热情。试想，谁能为千百年前的一帧字纸，哪怕片言只字而拍案叫绝？谁能为古人留下的残碣断碑激动不已？这些，恐怕只属于书法家。书法家临帖读帖、谋划个性、寻求风格，整天在创造与灵感、神秘与想象中度过。从事书法真是一项美好的事情。
王羲之书法不朽，经历一千六百余年仍然熠熠闪光，如此伟大，令人折服。
我无知无畏，也寄希望于自己的作品，希望它是自己哼出的妙曼小曲，清新动人；希望它是自己献给春天的一朵小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希望它如一抹朝霞，能为天空增添些许亮色。
艺术的最高技巧是无技巧，进入化境，使艺术变得平常再平常，让手段服从于真情实感。书写时，我常常这么想：我正在演奏，我的琴声忽快忽慢，忽疾忽缓，如泣如诉，余音绕梁；我正在舞台上表演，并且是自导自演，忘情地自我欣赏，自我批判；我正在吟诗，时而自我陶醉地浅唱低吟，时而激情满怀地仰天长啸。
书法提升人生，充满魅力。书法使男人英俊，女人美丽。书法使人思想丰富，使天地日月、花鸟虫鱼洋溢着生命。于是，在这方天地里，就会集聚追求者，虔诚者，忘我者。他们要一股脑地把自己献身艺术。是的，这股精神确实可爱。但是事物往往有另外的一面，如果把书法想象得太高，敬如上帝，也多半会将自己搞得鼻青脸肿。
书法也会使人失去很多。进入书法之中，既然能给你带来如诗如梦的感受，使你生活在艺术之中，翩翩欲仙，就会使人流露出高高在上、疏离大众的劣性；你会生活在自信、骄傲、满足的感觉之中；你会无视其它，工作走神。于是麻烦也会悄悄地出现，你的领导、周围同仁会对你产生厌倦。要知，无论多么开明的上级，对一个一心沉湎于书法、陶醉于自我的人，是难于喜欢上的。他们更欢迎忠于职守、好听使唤的下级。身边之人呢？也会由于你的不与同流、不与为伍、不与同乐而放弃密切往来。同志之间会产生隔膜，产生距离。于是你办事不畅，处处碰壁，陷入尴尬狼狈之中。
书法深不可测。不管你有多高的学历，多深的阅历，多少奇思妙想，在这里都可以给用上，并且仍嫌不够。书法有时搞得我精疲力竭，茶饭不思，让我无奈至极。纵使有千般美好的想象，但一落脚在书写上，常常使我手足无措，力不从心，显出贫乏，从中照见我的渺小。
书坛并非一片净土。其中既有虔诚者也有浅尝辄止者，既有忘我者也有忘书法者。不信你看：有人还没有进入其中就担心出来的问题；书法应该是美丽的，丰富的，千姿百态的，可一到有的人手下，就变得那么单打一，那么干巴巴；有人以意为之，视鬼画桃符为艺术，糟践书法。这类问题真的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书法伴随着我，有快乐，有感动，同时也有酸楚与失落。我常常把它往好的方面去看，往诗化的方面去想，往情调方面去着力。并且孤芳自赏地认为——自己就生活在艺术之中。

通联：430040   武汉市东西湖区政协  易新生
电话：027-83242946（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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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法 拾 趣

■易新生

○幼时，我以能将字写端正之小技，受宠于师。一日“全公社教师公开课” 举行于我班。师点名让我上台演板——造句。我受宠若惊，将“毛主席”之“席”字脱漏。其时，毛主席他老人家健在。这可了得？此为可上纲上线之类错误。我寝食不安。次日晨，趁课前等教师之机，于黑板上写下“我粗心，我罪大恶疾”之类检讨，以期师生“减刑”。
○念中学时，正处“文革”后期，学生无课本可读。教师便另出高招，让我“刻钢版”抄录课文，印出后供师生“享用”。刻字所用之笔似锥，以钢针作笔尖，真乃“钢笔”。我常以“刻钢板”栖身，躲过集体劳动，并自鸣得意。
○青年时期，我热衷绘事，立志报考美院。曾投书省城艺术学院某教授，言拜师学画云云。教授回函曰：字不错，画仍需努力。可谓一语中的。时过二十余年，于绘画我终不得法，书似略胜之。
○十年前，我欲调百里之外新单位工作，因求之心切，故办事无不谨小慎微。在个人简历上亦花功夫，以钢笔素纸仔细对付，却也写得工整洁净。拙字终被人事管理者所识，称许有加。钢笔字助我玉成其事。
○我爱章草，常以毛笔为之。樊中岳先生竟“慧眼识荆”，令我寄一“钢笔章草”，供《书法报》刊发。书时，我粗心漏字。樊先生仍不弃，再度追我重作。
○某古董商有一康有为“残作”——楹联下联。友人游敏欲购，唯不知真伪，遂邀我事先鉴定。我咬定为真迹，敏以800元购下，并待我以美酒。后，康作以原价两倍售出。
○某日，与陈新亚兄同客孝感城。酒后，他应众书友之邀挥毫。我亦讨得“琴心剑胆”四字，置之墙角，等待晾干，哪料嘈杂之中，字被人卷走，我郁郁不乐。四年后，又有缘与其同赴孝感，我仍索前作，新亚兄再次挥就，并记趣于后：“戊寅秋季，曾于孝感书此四字奉新生兄，竟被窃。辛巳又秋，又客孝感，又书此四字，以足新生兄之雅愿”。
○武汉旧书摊，物美价廉。曾以二三元价购得《武威汉代医简》、《书法字典》之类心爱之物。某日，见有旧版《瘗鹤铭》字帖，受风雨剥蚀，此碑漫漶严重。摊主要价四元。我佯充“行家”：“字迹模糊如此，价格减半”。摊主无言以对。遂以两元成交。
○某“名家”驰函推销其大作，并赠我以“优惠券”，两份。曰：作品原为每件800元，而凭券可500成交。我心生一计，何不以两券“购”一件？这既可获字又可获钱（尚余100元）之美差不可放过。于是，遂如此这般办去。惜无下文，甚憾。
○我居城西，曾在城东印制个人简介册页。见作品与照片印得光洁明亮，不免得意洋洋，洋洋得意。提着心爱之物，一路转乘汽车，穿过闹市，及至家里，发现大事不好，衣兜被割，手机不翼而飞。乐极生悲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