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风何罪之有
选自《书法报》 ■裴志强
近日在《书法报》见到田耕之的文章《“跟风现象”批判》,田文认为跟风现象是“书法趋俗和浅薄的表现”,是“一种主体精神迷失的‘奴性’的流露”,对跟风现象表现出极大的痛心和担忧。
但是任何事情都是两面性的,跟风现象也是如此,同样有利有弊。如果我们用辩证的、历史的眼光来看跟风现象,反倒会发现跟风现象有利于书法发展的一面。 “跟风”的“风”有“风向、流行”的意思,在历史上,凡是经典的东西肯定是“流行”过的东西。熟知书法史的人都清楚,跟风现象古已有之。大家都知道,不同时代有不同的审美标准,梁《评书帖》中以:“晋尚韵,唐尚法,宋尚意,元明尚态”对以上各个历史时期的书法风貌和审美追求做了简洁明了的概括,这些不同的审美标准说得通俗一点就是当时社会的“流行风”,和现在的“跟风”之“风”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当时的这种“风”刮得大且持久。如果说现在某种“风”刮得大一点,持续时间长一点,若干年以后你能说这种“风”不能代表当时的时代特征、审美标准?“黄家富贵,徐熙野逸”的时代吹的是两种不同的风,你能说黄家的好,徐熙的就不好?“苏门四学士”跟的不就是苏东坡的“风”吗?“扬州八怪”的诞生能说与跟风无关?就连蒙娜丽莎没有眉毛、文革时期的“红光亮”现在看来都成了经典。其实历史上不同时期的不同流派、不同风格的形成与当时的跟风现象是分不开的。从这一点来说,跟风现象不仅没有弊端,而且对于书法的发展还是非常有利的。
田先生在文章中说到,在展览制度下,广大的书法作者都在为展览需要而大动脑筋,比如加大尺幅、选配颜色、渲染做旧、裁剪拼贴等,说这些都是工艺性的劳动。俗话说三分字七分裱,装裱本身也是一门艺术,不然就不会有装裱这门学问了,同样也不会有装裱派别之分了,更不会有装裱这门技艺的诞生了。古人发明装裱之法不仅仅是为了使书画作品便于保存和张挂,更多的原因恐怕也是为了增加书法的观赏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书法是一种视觉艺术,视觉艺术的一个特点就是要让人感到赏心悦目。在作品形式上下点功夫,不仅拓宽了书法的观赏性,也增加了书法的表现力,同时也是时代发展的结果。如果不讲形式,干脆就别装裱,一张素纸挂起来得了。
再说历届国展中出现的不同审美取向,比如手札风、章草风、简牍风、经体风、民间书风等,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风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如果能把这几种“风”发扬光大,不也是书法的大幸吗?在当今书法空间越来越小的时代,让人们对这几种书法形式有所认识和了解还是有好处的吧。“二王书风”可谓中国书法的经典,历史上,“二王书风”不知哺育了多少书法家,或正或欹,一些经得起历史考验的书法名家或多或少都吸取了“二王”的营养。假如时下的“二王书风”中能涌现出一两位书法大师岂不是书法的大幸?
总之,跟风现象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没必要一棒子打死。我们还要让一些“风”吹得更猛,吹得更烈,吹得更持久!最好能吹出一个新的、真正的书法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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