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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ttp://www.shwenyi.com 书法 2006年1月20日
| (选自《书法》2005年第12期)
王堂兵
近日,笔者读到《书法》二○○五年第七期沈惟三先生所写的《读〈传统的创造性发扬〉一文有感》,深为沈先生对中国书法未来发展现状忧虑之心所佩服,但也对其文中表现出来的对书法的简单理解感到疑惑。为此,笔者把《书法》第四期找来,再读陈宇先生的文章和曾来德先生的书作。通过对比,笔者发现沈先生对书法的理解过于简单,对书法的审美标准过于单一,因此在文中就出现了不少谬误。在此,笔者对沈先生批评曾来德书法持不同意见,同时,也对沈先生简单地提出“看一件书法作品是否创新的前提是看有无败笔”表示质疑,今将沈先生文中关于对书法理解错误之处一一提出,并与之商榷。
笔者与陈宇、曾来德、沈惟三等三位先生均素昧平生。三人中只知道曾来德前几年在中国书坛是颇为活跃的人物之一,喜欢现代书法。也许正是如此吧,曾先生的书法作品中的线条元素多有“现代气息”,多有探索性尝试。作为一门情感性比较强的艺术,要创作一件成功的书法作品来是非常不容易的,而要每件作品都没有败笔,更是不可能的。我想,即便是王羲之再世,也不敢称他能做到吧。曾来德《刘长卿诗》是一件极具现代意味的作品,从笔者喜欢的风格来说,也不喜欢这件作品。但不喜欢不等于说此作不好,没有可以借鉴之处,相反,此作整体气息颇佳,线条张力非常强,只是现代流行的元素多了些,“丑”书的面貌多了些(我一直以为,“丑”是一种审美的元素,国画中的石“丑”,但却是一个“美”的形象;文学作品中的“丑角”也是这样),应该说,《刘长卿诗》不是曾来德此次在《书法》杂志中刊发的最好的作品。我想沈先生一定没有仔细看过同期刊登的另外的作品吧 —— 比如楷书《丘为诗》、《西域诗抄》,行草《杜甫诗》都是非常出色的,要不然怎么会“怀疑他对中国的传统书法到底有多少功力”了。并且,沈先生进一步对此作(仅仅只是通过看印刷品,要知道印刷品与原作之间是有很大差距的,要不然,书画鉴定为什么一定要看原件呢?)说出“其实不是‘大量’而是全部败笔”这样简单粗糙的判断,笔者真要怀疑先生是否真正懂得如何欣赏一件书法作品了。
下面来看看沈先生文中对书法的错误理解。在举例说到颜真卿时,他说“他用笔苍劲有力,笔笔运到位,找不到败笔”,说到宋四家时,则称“他们的字的结构都非常好,他们的用笔根本没有败笔”。这样的说法是多么幼稚啊,要证明曾来德书法不是优秀的作品,也用不着说这么多错误百出的话。颜真卿作品真的一点败笔都找不到吗?你叫颜氏来回答他也只会笑你无知;苏、黄、米、蔡中,前三家都形成了自家风貌,开创了宋代尚意书风。但苏东坡有“左瘦右肥”之“病”,黄庭坚楷书则在“长枪大戟”中有点做作了,而米芾则“八面出锋”,侧锋用笔很多。至于第四家“蔡”,无论是蔡京还是蔡襄,都不可与前三人同日而语,是一个守旧者。可在沈先生眼中“用笔根本没有败笔”,这对一个真正懂书法的人来说,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
沈文中还说:“正如赵孟頫所言:‘结构因时而异,用笔千古不变。’这里的千古不变当然是指没有败笔。”沈先生在这里犯了偷换概念的毛病,赵孟頫所说的“千古不变”的是“用笔”,而非“没有败笔”。虽然当今书坛对赵孟頫的这句书法名言理解有所不同,但都不会脱离这样一个基本事实,用笔指的是书法的笔法,这是书法生命力的本质所在。因此,虽然“用笔”也包括“没有败笔”这样一种理想状态,但无论如何转换,都不可能将“用笔”直接转换成“没有败笔”。所以,虽然将一件作品写得“没有败笔”是书家们的期待,然而,判断一件书法作品是否成功,是否创新,第一要看的不是有没有败笔,而是整体气韵,再看用笔、章法等。正如王镛先生曾在一套VCD教学片中说过,看一件作品从整体出发,也许某个局部不如意(也可以说就是沈先生说的有败笔了),但也不会妨碍它成为一件佳作(大意)。再看沈文中赞美赵孟頫“用笔太熟练太流畅了,根本无法想像,他会写出大量败笔”。然而,赵之后就有不少书评家批评赵书的“流俗”,足见评价一件作品好不好首先要看的不是有无败笔。再比如“天下第一行书”《兰亭序》是王羲之兴之所致微醉时所书,醒来却再也写不出这样的效果。如果以沈先生的理解,书圣王羲之的功力当是无可挑剔的,是不会写出“败笔”来的,可为什么他本人也感觉写不出第二件《兰亭序》来呢?所以,没有败笔不等于好作品,有败笔也不见得就不是佳作。
沈文中还说:“我觉得像《刘长卿诗》这样的书法在世流传,特别在一些专业期刊上发表,会产生一些不良影响。”进一步还说:“他们从《刘长卿诗》中得到‘启发’,也学着来个‘创新’,也写成满纸的乱涂和败笔……如果人人都这样‘走捷径’,这样的败笔作品将泛滥成灾。”沈先生担忧书法的发展诚然可敬,但也未免多虑。《书法》杂志作为中国书法的老牌期刊,对于一些重点推介书家的选择是比较慎重的,应该说,大多是在当今书坛有一定代表性的,曾来德就是这样的一位。虽然他的作品有民间书风的影子,有现代书法的影响,也有碑派粗野一路的痕迹,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作品于当今书坛有一定的借鉴和影响。即便他拿出来展示的作品有不成功的,也不至于让沈先生走眼到认为曾来德是“书法的功底不可能深厚”者。但以沈先生认为的“一个书法功底深厚的人,一般都经历数十年的苦练,目的就是为了不写败笔和少写败笔”,在这里可以看出他得出以上结论的原因。然而真正懂书法的人都知道,书法功底的深厚与书家的年龄、练习书法的时间虽有一定联系,但却不是必然。有不少人写了一辈子书法还抵不了别人写几年,只因为不得法。要不然,古人天天都和毛笔打交道,应该人人都是书法家了,可真正成为大书家的有几人呢?米芾三十八岁写出《蜀素帖》,按沈先生的理论,他在以后的日子里,肯定天天都能写出与此帖齐名甚至超过此帖水平的旷世名作来,但事实呢?这也说明一个书家的书法功底的深厚和他的书法天赋、学习方法、有无好的教师点拨和时间累积有关,而不是简单到只与学习时间有关。
同时,对于书法一些探索性的作品,包括现代书法,我们应该理性认识,给艺术作品的发展多一点空间,不要时不时就说“狼来了”。如果书法中新的艺术表现形式在时间进程中得不到认可,那么历史自会无情地淘汰它。如果一出现新生事物,我们就一棒打死,可能对书法在未来的发展也不是什么好事吧?别忘了,鲁迅先生说过,“捧杀”不好,“棒杀”同样也不好嘛!
从沈先生文中,可以知道先生年龄较长,喜欢书法,但似乎对书法的理解还停留在比较肤浅的阶段,因此建议先生在学习书法的同时,也多读点书法美学方面的文章,才可能比较全面而准确地认识不同风格的书法作品,才可能比较客观地进行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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