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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亚的鬼气、鬼字与鬼脸
□ 陈金
新亚并非出生在繁华的大城市,而是出生在偏僻的山乡——湖北蕲春,但这里出过大医学家李时珍,出过大文字学家黄侃;他也不是出生在官宦世家,祖上倒是出过郎中,至今家里还有几本祖传的残破的手抄的旧医书;他没上过名牌大学,只是在湖北黄石磁湖边的黄石师范学院(现已更名为湖北师范学院)上过四年学。当时参加工作的地儿也不怎么样,毕业后就留在了黄石,一度在黄石下面的大冶下面的铁山下面的一个学校下面的教研室里混口饭吃。
他本不该出名。
但是他实在太有名了。在书法界。
在上个世纪80年代,在黄石的那个偏僻的山沟里,他闲得无聊,拿起钢笔写了张晋人写经味的小楷寄出去,马上就获了头奖,再写,再寄,再得大奖,他自己都觉得无趣;又找来一本王蘧常的章草照着写毛笔字,寄出去又老是获一等奖,就像中国乒乓球队一段时期老包揽冠军一样,没了悬念和惊喜;他又改学黄庭坚的大草,据说有一回差点落选,但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入大展,获大奖;又无趣了,他想着用《郑文公》一路魏碑的笔法把王蘧常的章草加以楷书化,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面貌,他又成功了。中央美院书法研究室副教授刘涛说,新亚的字很有点鬼气。一位有眼光的老板也看中了他的这种“鬼体”,要了他一幅字,交换条件是出资为他出了一本字帖;之后,他又学鲁迅的行书,再也不参加比赛了,而是把毛笔字引入工作和生活,如改稿,写信。可是他写的手札、便条又成了别人争相收藏的宝贝。再后来,他又杜门学画,临古人,又临得惟妙惟肖,几可乱真。偶也治印,也是古意扑面,奇趣迭出。偶而为文,又是古风犹存,意境高远。
自然,因为他的掩不住的才情,他早已离开了那个山沟沟,来到我国创刊最早办得最好的书法专业报——书法报社工作。办起报来他又是一把好手,在全国率先独出心裁地在书法专业类报纸里办起了独立于主报之外的四大版的散文休闲类副刊《兰亭》,赢得广泛赞誉。
最近,他又频繁跑到虚拟的网络世界去当斑竹,与朋友闲聊。聊书画,很火热,还在报上开了兰亭网络版,影响又很大。没办法。
因此,新亚成了著名的卓有成就的青年书法家、报社编辑,这是他的正面,大家都知道,不用我饶舌。但我还要讲讲点他的侧面,讲点他的小逸事。
新亚长得有点标致,标致得除了那两颗巩俐牙(他自认为更是林徽因牙)以外,便普通得再没有特点,秀秀气气、文文静静地,若著女妆肯定也招人怜爱 。可就是长相的他,在日常生活中还有不少奇言异行呢!
记得第一次上他家,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中途他拿出一个细长条的横幅,说是他家公子刚学书法不久的墨宝——那实际上是一张宣纸的边角余料,是给儿子练字用的,写的是楷书,记忆中好像是临的欧阳询《九成宫》,却既没有折格子,也没有画格子,所以整幅作品字与字之间、行与行之间的距离很是参差不齐,宽处可以跑马,密处不能插针。可能不是一次写完的,所以纸上可以看到一个一个的段落,有点类似现在学院派的主题书法。可能因为有时认真,有时赶急的缘故,段落和段落之间的字体和风格都有所不同。因为是初学,字常写得写得歪歪倒倒、踉踉跄跄,宛若学步儿童的步态,煞是天真自然,颇有些敦煌残纸的味道。他半真半假地说,要是谁把这张纸撕个角,然后拿去复印一下,寄给沃兴华,让他帮助考证一下是哪个朝代的,不知会有什么结果啊?不知他后来究竟寄没寄,反正最近旅居美国的白谦慎先生出了本名为《与古为徒与娟娟发屋》的奇书,千真万确地是把他公子的这件作品收了进去,并专门写了一章。
新亚的客厅里挂着两幅字,一幅是他儿子的,另一幅也是他儿子写的,是他儿子刚学会拿毛笔不久的作品。一般有点文化的人都喜欢在家里挂点名家字画,以示高雅,凭新亚在书法界的名气和在书法报工作多年建立起来的关系,找全国各地的名家弄幅把两幅字当不是什么难事。再说,他练了几十年的字,在全国获了那么多的大奖,他的字该是够好的了,莫非还不如他公子初学书法时的作品?可是,他偏偏就喜欢他儿子的字,他说:“这字我写不出来,我儿子现在也写不出来了!”就这种欣赏水平他还在《书法报》社里混,幸亏不是让他负责挑选作品,否则都选那些刚拿笔还不会写字的人的作品那不糟了?
他的有些想法很离奇,离奇得叫人不可理解。记得那次在他家时他说:我最近买了一套新房,书房不准备装修,我想从家乡拖点泥土来铺在地上。墙角长草就让它长,蚁虫也任他游玩,那多富有生机,那是生态平衡!真的,我们家乡的那种泥土才好,沙质的,既有粘性又细腻,不干裂,踩在上面才舒服。朋友进我的书房也不用换鞋,如觉脚里上烧,就脱了鞋打赤脚,肉体直接亲近土地的那种感觉现在真难享受到。在城里都是水泥地,难得见到泥土,这也是间接地接地气啊!他还说,他的触觉、嗅觉及肠胃都是泥土里长出来的。这个乡巴佬,进城待了这么多年,竟还是忘不了泥土,你说奇怪不奇怪?
最近听说新亚新房装修完了,搬家了,但却没请我们去“剪彩”,不知他的书房(据说,这间书房是专用于作画的,他39岁始习画,故颜之曰“三九室”,或许兼有冬练三九之意吧)是不是按他原来的设想装修的。我想,即使他想那样,恐怕嫂夫人也不会同意的,你想啊,他整天在书房里弄得个脏兮兮的,满身“泥土气息”,晚上嫂夫人能让他上床?
另外呀,别看新亚平时不苟言笑,在家时他可会装疯!我在他的影集里见到了一组他扮鬼脸的照片,五官全部脱岗、变形,可与他儿子刚拿毛笔时所写的书法媲美,也可与川剧中的变脸同列中华一绝,要挂到丰都的鬼城里鬼都要笑出声来,要送到中央电视台正大综艺栏目,肯定是个叫座的节目。我本来给他说好让他给我加洗两张玩玩的,可他一直没有给我,看来他把他的这种照片看得比他的作品还值钱,因为我让他写一幅字他哽都没打。
[ 本帖最后由 陈金 于 2007-4-3 23:18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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