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川先生访谈录

陆舍无

李洪川先生访谈录

来源：《中国钢笔书法》杂志2008年7月号

（转自中国硬笔书法在线）

潘现：年节收到的手机短信大多是反复拷贝的内容，而每次收到你的短信都是即兴书写的，字里行间看出洪川兄对文学诗歌有着和书法相同的热爱。以文思稍纵即逝的快书和硬笔创作慢条斯理的摆布，你更倾心怎样的书写状态？
李洪川：谢谢你的有心增添我写短信的乐趣。我发短信基本原创，不喜欢拷贝。窃以为那样将失去短信的魅力及生命。曾有过发出去的短信又被他人复制了发回来，因此以后发短信总是晚一点。我想短信不必要有高境界，只要有情有趣有幽默有新意有“我”的个性特点乃至不供他人所复制为最好。今年春节我有一条短信这样写：“喔喔喔”，我属鸡；“喂喂喂”，我吵你；“嘻嘻嘻”，我偷着乐着拿着笔和本儿给你拜年，再用五星级粉丝的口吻对你说：“请给我签个名吧。”我想读信之人会感受到我年过半百虽多病，但心尚年轻且充满活力。还记得文化革命时上海出版过一套以样板戏为主包括毛主席诗词和老三篇为内容的钢笔字帖，这在七十年代初曾产生过深远的影响。其中有楷书智取威虎山，未署名，我喜欢。有的笔画有魏碑的风格，也许这就定格了我以后以魏碑为主攻方向；又有黄若舟先生写的钢笔行书，我觉得很难练没练；再是顾家麟先生写的钢笔行书，及花兴森写的毛主席诗词钢笔楷书字帖，我尤其喜欢这两本。那时我就在想，如果我的钢笔字能写到他那样的水平那该多好!但那是不可能的。万没想到的是，十几年后的1986年我和小弟泽川及好友许国胜在上海和张月朗小姐一起见到了已经82岁的黄若舟先生、顾家麟先生，很是激动，这时方知花兴森也是顾家麟先生从在文革中待他很好的三个人的姓名中各取一字所用的化名。从此我和黄老及顾先生有了书信往来，和顾先生更是成了忘年交。他和我父亲同庚，来武汉就住在我家。如今年事已高，住高楼，上下吃力很少下楼。春节我给他发了条短信：“好人好心好运好节好年好节好运好心好人好心好运好节好年好节好运好心好人好2008……好上加好!”这是条无限绕的短信，任何一字正反皆可作始点。想不到顾先生非常有心给我回了一条无限绕“长寿长福长健长康长乐长康长健长福长寿长福长健长康长乐长康长健长福长寿长……2008长上添长。”读到这短信我真是喜出望外。我以为，短信是新时代所产生的一种新的通俗的灵活多变的短小精悍的新形式新体裁，往往能反映个人的学识、品格和修养。正因此有些书家专门以短信为内容写条幅，写册页。我少时喜好文学，刚步入中年时曾写过一批散文，但后来决心不写了，因为太过用脑总失眠，我的身体经受不住。而短信就很自由，有时而更有可能把它当作旧体诗的替代品来写。我在文学上基本无收获，倒是顺潮流在硬笔书法方面略有进步，现在研习书法对我身体也有利，或许这是神灵的安排，如果有神灵。你问我文学和书法两种书写状态更倾向哪一种，这答案明摆着，我只能暗恋前者，选择后者。
潘现：其实你的名气没有“三川”大，所以访谈你，三川是绕不过去的话题。你和浩川、泽川应该算是“非正规教育机构”从事硬笔书法教育的先行者，是在怎样的契机下做这事的？汉字硬笔书法
李洪川：“三川”名气再大，也是因着有《中国钢笔书法》所提供的土壤而得以滋润、成长。浙江是钢笔书法的发源地，当年轰轰烈烈揭竿而起，吸引了多少钢笔书法爱好者，后来都成为硬笔书坛享有盛名的硬笔书法家。而这二十年来先后又不知培养了多少硬笔书法的精英，这些精英们有很多又从硬笔书坛步入毛笔书坛，硬笔书法起到了桥梁作用，这些变化都和《中国钢笔书法》的存在密切相关。三川也是在这个特定的时代才有了他的一定的影响。三川本身又是一个整体，缺一不成，当然没有三川而凭我一个人其影响也就会小得多。因此正如你所说，三川的名字肯定比我个人更让人好记。有很多人都说我们这个三川的名字起得好，笔划简单，既好写又好记。有问我是怎么想到的。其实很简单，83年开始我就写了字帖向出版社投稿，字帖就题名为《三川钢笔字》；因为我们是四川人，三兄弟，每人的姓名最后都是川，故定名三川。编辑说三川象个日本人名，就把我们的处女作改名叫楷行钢笔字帖。这本帖到1985年初才正式出版发行。
87年搞硬笔书法教学，我再次启用这两个字，这才有了三川钢笔书院，我们的字帖也大多以三川命名，有时前面加个李氏。那时我作为武汉硬笔书法家协会的主席，原准备以协会的名义办学。浩川则提出以我们兄弟的名义办学，我们进行了一场辩论，想到协会办学有局限且难以持久，最后我接受了他的建议。我想这就是你所说的“契机”吧，应该说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而策动的。三川钢笔书院也是因时而生。记得头一年春节，我写了幅对子贴在书院门前：一曲江河水忆苦免难，三川洪浩泽逢凶化吉。谁都知道《江河水》是支苦曲，而我们家境贫寒兄弟三人亦是苦蔓儿上生出的三条苦瓜，苦日里熬大的三个苦娃；常忆昔，不忘本，努力发奋，遇难呈祥。遗憾的是书院只存活了十年又因势而亡。受经济浪潮及电脑输入的冲击，书院招生人数渐少。浩川、泽川一起撂下书院去做生意，我多坚持了几年最后也选择了离去，由书院培养的人在那继续“顶”着。因为我想着将来医药费要改革，如果不离开照这样下去将来我连病都看不起。离开是被迫的。后来书院顶不住了，我们兄弟每人每年各拿出一万元养着它，后来看到养也不是法子，干脆断了它的粮，让他“安乐死”。如今提及书院，心中还有一股淡淡的酸楚和怀念之情。今年春上我和顾家麟先生通电话谈及此事，说现在时常怀念过去的一些事，顾先生说：你昔日年轻不觉得，如今人渐老怀旧之情渐生。撂下电话，思绪良久，我便写下一副对联：年少长抱凌云志，岁老多存怀旧心。
潘现：和你在电话中聊起“三川”的现状，相对你更闲云野鹤些，还有不少时间可以放在玩书游艺上，忙于生意的“二川”还常常研墨提笔、谈书论艺吗?还是将书法暂时搁下了？作为生意人，与书法多少隔了一层，这一“隔”，真的是离书法渐行渐远了吗？
李洪川：九十年代初，浩川泽川兼在外面做生意。出租录像带、开店卖旧电器、与人合办公司等，总是失败。后来卖汽车配件，转做修汽车，最后专修奔驰宝马，厂子也做大了。人皆不理解怎么从书法转向修车，跨度也太大了。其实修车一行正合他俩所学的专业。我是在九六年底被迫出去开店的，那时病休每月收入还不到200元，也不指望写字帖赚钱，仅是开了个小店做名片及承接印刷单子，后发展为印务公司，以后又拉弟弟们及好友一起把公司做大成为武汉市民营中最大的彩印公司之一。一些量大的要求比较高的画册、彩报、精品书刊等我们都有优势。汽车和印务都还是以“三川”命名。不知在哪年，武汉又出现了三川西裤、三川琴行、三川麻将桌等，就我做印刷亦曾遇上“三川烤乳猪”的宣传单，不少人都以为是我们搞的，我也懒得解释，顺嘴就说是我们的子公司，皆信为然。我做印刷很认真，事事亲力亲为，经常上机帮客户跟单。公司大了这样就不行了，不久就病倒了。二十年前我就身患重病输了五十八位兄姐弟妹们的鲜血才挽回一命（十几年前我曾写一篇散文《死死生生》在《散文》及《中国钢笔书法》上都发表过），如今和我同病之人都一个个相继离世，独我尚存。06至07年我四次昏迷被送进医院抢救，最后总算命大又活回来。出院后我不再参与公司管理，每天在家养养病：吃饭、睡觉、临帖。就这三件事想干哪件就干哪件。我临帖很静心，能去杂念，似和尚打坐，如此对身体也大有益处。此后身体还算基本稳定。我于书法还真不能似“闲云野鹤”般“玩”，“玩”是更高的境界，我只是把书法当“养身操”。钢笔字也写，仅去年就新出了三十多本钢笔字帖。最近又约我写，只答应写八本和教学同步的字帖。希望能比去年的写得好些。我的现状可以用我自己写的一首不讲平仄的五言诗概括：诸友皆远去，唯存我一人。卅年半口气，又喘廿二春。问余何所以，幸有护命神。端池掠笔影，宣纸葬墨魂。如今三川，有一川估计很难再回到书法队伍中来了，即老二浩川。过去他对书法的兴趣就不浓，是我和老三泽川逼出他的兴趣来的。他现在主要管印务公司一块。老三管汽修公司。其实老三倒是有点闲云野鹤。他不大管公司，一会儿石头，一会儿喂鱼，三天两头又糟蹋一打上好的宣纸；而他更多的是打高尔夫。他的高尔夫总是在前三名。上次的移动杯他又是冠军、还经常和一帮人到外省去打比赛。他发“神经”的时候就拉了我去逛店子，说我的端砚不气派硬给我买了一个特大的，他自己也买了好几个大的在书房或“站岗”或“睡觉”。宣纸一买也是几十刀，有的四千多元一刀，有的70元一张，连张秀在一旁看了都说他“疯”了。有一天他对我说：他的纸恐怕十年也写不完。他才知道!连我都不用买纸了，楼上放的纸起码有二十多刀都是他处理过来的。就连他买上当的印石也往我这儿堆，当然，上好的也给了我几枚。其中有一枚雕有鸡和荷叶，已谐其音刻了边款：荷叶活也，鸡哉吉哉。老三人洒脱字亦然。他写字比我放，虽不怎么多练，却比我写得潇洒多了。前年写对联作为礼品送秋山国际，我认认真真地写了好多张挑选尚不满意，最后远不及他信笔一挥。他说了，他有一天肯定会把第一兴趣放到书法方面来的。
潘现：看来在你们心中一直保持着硬笔书法的情结。请问在这二十多年来硬笔书法在你们的生活中曾有哪些难以忘怀值得回味的东西，相信读者也愿意知道这些。汉字硬笔书法
李洪川：说来话长，写下来就是一部长篇。这里我就简单地说几个。先说老三泽川。83年他的钢笔字在杭州展出后，有两个小姑娘写信说喜欢他的字，于是书信来往。86年元旦我们一起到杭州参加中日交流，闲下来的时候发现老三不见了。后来却带着两个小姑娘回宾馆了。第二天他们又见面。她们要留他在杭州多玩几天，不过因“任务”在身他还是走了。三年多仅凭一页钢笔字他们一直联系着，并保持着纯真的友谊，难得。青岛也有位姑娘和老三有了书信交往，又只身来到武汉，那姑娘确实非常的漂亮，我们都怂恿老三把她抓住，做我们的弟妹。老三也应她之邀去了青岛，据说那女孩的妈也很是热情。回来后他们继续保持联系。不过最后没那回事。或许因惧牛郎织女的缘故？我们那时候一般都尽可能不做牛郎织女。我说这些让我现在的弟妹看到恐怕要骂我，不过也不打紧，那是过去。想我弟妹和老三的结合也不能说与硬笔书法不无关系。说说我吧。一天夜里，一位战友乘飞机到武汉，我到南湖机场接他。夜里十二点后，我们刚从机场打的出来不久，所有的车全部停下来，武警戒严检查证件。一位战士看了我的身份证后问我是不是写钢笔字帖的李洪川，接着他去了一会儿，接着好几个战士和一年轻军官过来了，都到车前和我说话，我不自在害臊得就像姑娘。他们对我很客气，把证件还我后立即放行，周边的车都羡慕，连的土司机也异样地看我。其实没有什么神秘的，战士们热爱书法也就喜爱上我了。再说说三川吧。88年三川钢笔书院刚成立不久，一天黄昏有一位小姑娘（那时小，想今天起码也是四十的人了），提着两瓶郎酒到我们家(大家，非我小家)来了，轻敲门，当我们开门迎她进屋时，她一下子摔在门口。人没伤，可是两瓶酒全完了。屋子里、满楼道好一股酒香!小姑娘脸红红的盯着两个破酒瓶，又怯生生地看看我们，眼泪下来了。我们赶紧安慰她，说她的心意她的酒我们都收下了，闻着满屋的酒香我们大家就跟喝到了酒没区别；说话时楼道里不时就有人大声在说，你们喝的什么酒，怎么这么香啊!要知道，当年郎酒和茅台一类酒且贵不说，一般都买不到的，想那姑娘得到两瓶郎酒又从武昌搭公汽到航空路还要提着走二十分钟（航空路过去因有飞机场而不通车）才到得我们家，却在进屋时摔那么一跤，甭提心里是啥滋味了!这姑娘我们谁都不认识，她就是冲着三川冲着硬笔书法来的。想想今天，我们没有理由不爱硬笔书法。汉字硬笔书法
再讲一个酒的故事：2005年我们三兄弟应秋山国际之邀到日本一个星期。秋山国际每天都由一位部长和一位翻译开一辆MPV陪送我们，在东京及其周边的一些印刷公司参观或到各地游览。每到一处，他们就要送上一份礼品，然后再带我们看车间，接着坐下来问我们有什么问题可以和老板及主管聊。我因自己没准备礼品有些不自在。回到酒店后我便用美工笔在酒店里64K的小便笺上写了一些唐诗放在口袋里，从第二天开始就派上了用场。不少日本人和中国人一样对书法都有一定的理解并能看懂一部分唐诗，看得出他们喜欢这小便笺。有一次我们去横滨，郊外一家小店里吃饭。进得店里，坐下点了些特色菜及生鱼片大家就一起等着。我开始打量屋子，被桌上大小不一的餐用彩色纸吸引住了。马上拿了美工笔在那上面写诗，很漂亮!老三也写。我给部长写了一张，又给翻译写了一张。抬头一看，老板立在桌边，并且送来更大的彩纸，同时小的又加了一打。于是我又在那大的（差不多A3大小吧）上面写了送给老板。他非常高兴，说他到过中国，以后还要去，我欢迎他以后到武汉。老板免费给我们加了两道菜。吃完了道别时，没想到老板老板娘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欠着身子，抱着一瓶酒送给我，又说了很多谢谢的话，我也不停地“多么，多么”（谢谢）。开车出来的路上，翻译告诉我，日本的酒比不上中国，但这瓶酒在日本是最好的，就如同中国的茅台一样，可是买不到，买到也得花相当于人民币1000元左右。其实对于我酒的价值并不重要，关键是这份情，且是在日本因着硬笔书法这分情，有着特殊的意义。

刘志华

难忘“三川”——访李洪川先生

《书法报·硬笔书法》严海南


李洪川：1957年5月生，原供职于武汉地质学院（现中国地质大学）。1985年出版第一本钢笔字帖后．出版了钢笔书法教程等40余部书帖。1986年获首届中国汉字硬笔书法大赛一等奖、第四届中国钢笔书法大赛一等奖。曾担任武汉硬笔书法家协会主席、中国硬笔书法家协会常务理事。系武汉市第七、八、九届青联委员。1988年与胞弟李浩川、李泽川共同创办“三川钢笔书院”．1996年成立“三川艺术工作室”，1999年成立武汉三川印务有限公司，现为公司董事长。
        严海南（以下简称严）：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学习硬笔书法的人，几乎没有不知道您和您的“三川钢笔书院”的。很多留守在硬坛的老朋友，一直对您十分关注和关心，因为您多年没有涉足硬坛，硬笔书法的老朋友都惦记着您，新朋友又想了解你，请您谈谈您的硬笔情结好吗？
       李洪川（以下简称李）：每次一提到硬笔书法，或有时只要一想到硬笔书法，心里真的是隐隐作痛，为什么会这样，我当然明白，但我无法说明白。如果说，还有那么一些老朋友时常惦记着我，这真的令我十分感动，其实我又何曾忘怀过！当一个人想起另一个人的时候．这时另一个人也一定在念着他，只是他们之间并未沟通而已。我离开硬笔这块园地已经十年了，这十年来的变化不能说不大。但是．我从来都认为我只是暂时的离开，因为我一直认为我不久就会回来．但这“暂时”竟一眨眼就过了十年；我最近常常在想，是回来的时候了。
      从心底深处真诚感谢那些时时念着我的朋友们。就让我用邓丽君最熟悉的一段歌曲来表达我的心情吧：“谢谢您常记得我，我也记得您……”www.yingbishufa.com
      严：硬笔书法由二十年前的轰轰烈烈．到令天的相对平静，早期的硬笔书法精英，一些甚至是硬笔书法的积极倡导者和推动者，现在很多已淡出硬坛，比如像您．您认为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您认为硬笔书法的前景如何？
     李：窃以为这是一个自然现象，任何艺术及从事该艺术的人，都有其特定的生命周期，时时皆有新人出，各领风骚若干年；如歌唱，新人新曲常出，老的总是被新的所取代，有些过去“长相识”的歌唱家或明星，今天却很难再听到他（她）们的声音了。说到我自己也是一样，二十年前突如其来的那场大病让我差一点离去，因为留下了才有了后来的三川钢笔书院；但我没有走和其他人一样的办学道路，也因为如此，为了能更好地存在，我们兄弟相继步人市场，这才有了另外的三川实体，如三川名车、三川印务。今天的《书法报-硬笔书法》又由我们三川印务来承印，想来正是苍天的安排，乃是缘份之所在。要说硬笔书法的前景，我以为硬笔书法有其自身发展的规律，有过高潮自然也会有低潮，或许现在正处于低潮，但低潮之后必再有高潮，我坚信。当然，如过去八十年代初那种揭竿而起的场面想已是风光不再，那毕竟是那个特定的年代所特有的景象。
       严：您所创办的“三川钢笔书院”当时在全国有着较高的知名度，培养了不少的硬笔书法人才，您当初创办“三川钢笔书院”的动因是什么？您现在还记得“三川钢笔书院”培养了多少硬笔书法爱好者吗？后来又为什么不办了？
      李：当年我们三兄弟凭着一股子热情，一种坚韧不拔的精神创办了“三川钢笔书院”，确实受到许多朋友的欢迎和喜爱，特别是一些青年学生和解放军战士。1989年6月2日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曾对我们书院有过特别报道，对我们办学更是推波助澜，我们的学员遍布全国。那个时候习字成风，人人都希望写一手漂亮的钢笔字，因而报名学习者众多。记得那时我们招生广告中的一句平平常常的广告语：“字是人的第二面容，好字使人受用无穷。”亦若不偏不倚之箭，正中欲学还踌者下怀，从而使其成为我们三川书院的学员；这两句广告语后来被许多人换了面孔用来用去，好不热闹。三川书院确实培养了一批人，以至后来我在许多场合都碰到过一些很有能力的人，一聊方知竟是当初三川书院之学员，和他们一比便感到自己在能力上已与他们相去甚远！三川钢笔书院之函授先后办了14年，直接受益的学员约10万人，现今还有一些精英一直活跃在硬笔书坛，很多人都小有名气，或获奖，或出版字帖等。遗憾的是，受市场经济的影响，后来的教学成本太高，到后来连书本广告费都收不回来，如此我们用生意场上所赚之钱贴付办学，又坚持两年后，我们很不情愿地可以说是被迫地终止了三川书院的函授办学。人不能不顺应潮流。
         严：您现在的印务公司在湖北的民营印务企业中是一流的．可否谈一些您现在的工作情况？以前您是一个成功的硬笔书法家．现在又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您认为您的成功与写字之间有着某种联系吗？
      李：说成功还远远谈不上。要说某种因果关系或许是存在的。记得1985年我们兄弟三人出版《楷行钢笔字帖》时，我一直跟着字帖的印刷流程观看，以后我们大量的字帖都是在解放军7218厂印刷，我在那里学到了很多印刷方面的常识。我没想过要从事印刷行业，但是后来却不知不觉地走到印刷行业里去了。最早我是因为身体不好，想着将来能有一份工作既维持生活还能承受高昂的医药费用，于是在1996年开了个门面印名片，渐渐地就朝着印刷的方向迈进了。2001年至今我们兄弟联手先后从国外引进了八开四色、四开四色、对开四色、以及对开双面八色印刷机，特别是双面八色机，这是中国民企第一台、全国第九台双面八色印刷机，很先进。大家所见到的书法报社的两份新报《书法报-硬笔书法》及《书法报-少儿书画》都是用这台双面八色机印刷的。三川印务主要从事彩色书籍、报刊、画册、样本及部分商务印刷物品的印刷。正因为做印刷，使我在书法、散文等方面荒废了多年，每每想起心中便有些酸楚，更有一些遗憾，哎！就让我在这里再次感叹一声吧。
       严：近几年来．您也参与了一些湖北硬坛的活动．并且对湖北硬坛有一定的贡献。我多次听您说过您对硬笔书法的情结，您说：“说不定哪天又回来了。”您能透露一点您又回到硬坛的情况吗？www.yingbishufa.com
       李：但怎样才叫回来呢？其实我已经在参加硬笔书法的活动了，如前些日子我又参加了湖北硬笔书法家联谊会的一些活动，和老朋友王正良兄一起参加硬笔大赛的评奖并一起到湖北荆州，对《中国硬笔书法》的出谋划策和承印，以及承接书法报社《书法报-少儿书画》、《书法报-硬笔书法》两报的印刷等等，我想这应该算是回来了吧。以后我会有更多的时间写字、研习书法的。
       严：听说现在还有不少硬笔书法爱好者到处寻找您的字帖，2004年底，我听您讲过．您和一个出版商签订了一个字帖出版合同．而且我也看到您的字帖宣传广告了．这套字帖现在出版了吗7这是不是您回到硬坛的一个举措？
     李：是有这么回事，我准备再写一部分字帖。但是，由于我在去年的一年里，屡屡犯病，因此这套字帖写了一年也没完成。不过我还在继续写着，相信在今年的某一天会和朋友们见面的。至于“举措”，可能谈不上，这个词似乎太大了点。
       严：请您简单地介绍一下“三川”中的其他“两川”现在的情况好吗？
       李：我的两个胞弟浩川和泽川，1993年到1994年期间开始从事汽车维修行业，一起创办了三川名车维修公司，专门从事进口豪华车的维修。他们所从事的其实是他们的专业，因为他们在大学里学的都是机械专业。三川名车在武汉汽车维修行业中有一定的好名声，技术上也是比较拔尖的。老二浩川后来被我拉过来一起搞印刷，因为我身体不行．所以他现在应该算是印刷这边的主力了。老三泽川一直管理汽车维修那边，有时也过问一下印刷这边的情况，一起开开会。泽川还有一个爱好就是打高尔夫，在武汉小有名气，夺得过很多次冠军，前不久还拿过移动公司办的一个杯赛的武汉区冠军。曾有过一杆进洞的记录。
        严：请您对“三川”的学员说几句话好吗？www.yingbishufa.com
        李：就让我重复自己过去写给一位朋友的一句话送给“三川”的学员吧：“用我的思念作尺子，能测出你的那份有多长。”再让我借用苏东坡词中的两句作祝福送给大家：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最后也谢谢你。
        严：谢谢您在百忙中接受采访．本报代表所有惦记您的朋友向您道一声：好人一生平安。

《书法报·硬笔书法》2006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