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ble height="100%" cellspacing="0" cellpadding="0" width="100%" border="0" style="TABLE-LAYOUT: fixed; WORD-WRAP: break-word;"><tbody><tr><td valign="top"><p><a href="http://www.china-yishu.com/misc.php?action=viewratings&tid=1541&pid=7759" name="pid7759" alt="查看评分记录"></a><span class="smalltxt"><span class="bold"><strong><font size="2">墙上的笔墨</font></strong></span></span><br/>作者：李辉</p><p><br/> 旅行在外，看景看人，美妙与否，值得与否，其实从无所谓高低之分，一切均视心情、兴趣而定。无论走至何处，找一个可以让人新鲜、让人情趣横生的理由，景致也就欢蹦乱跳了。<br/> <br/> 我有一个习惯，每到一个地方游览，总爱读景点的楹联。早年缺少此类图书，便喜欢走走停停看看，感兴趣者就随手写在门票、地图、笔记本上。如今，每个地方都将楹联辑录成册出售，我便挑选一种买回去，闲时一阅，成了对旅游的另一种回味。不过，省去了抄录之累，却也少了抄录之乐。<br/> <br/> 1989年我第一次去沈从文的故乡湘西凤凰城，某晚到一个古戏台看当地民间艺人演出傩戏。沈从文晚年非常留恋家乡戏，只要在他面前一提到“傩戏”两个字，他就热泪盈眶。来到凤凰，自然很想见识一下傩戏。看戏前，戏台的楹联让我颇感兴趣，顺手抄录下来：“数尺地方可家可国可天下；千秋人物有贤有愚有神仙。”茅盾的故乡乌镇的修真观戏台，也有一幅楹联：“锣鼓一场唤醒人间春梦；宫商二首传来天上神仙。”前者豪爽宏大，如湘西人之侠气；后者清丽婉约，见江南人之雅致。后来到浙江南浔古镇，见到民国名人张静江的故居有一幅对联：“世上几百年旧家，无非积德；天下第一件好事，还是读书。”我倒更欣赏此联的质朴，把人生在世的要义说得极为坦白透彻。<br/> <br/> 一个沈从文，一个黄永玉，两代文化名人让他们的家乡凤凰名声大震。我第一次去的时候，那里尚未开发旅游，游人甚少，但更显得朴素、安静、散淡。当时春节刚过去不久，家家户户的对联还完整地保留着。独自一人漫步老街，不时随手抄录。凤凰不少人家喜欢自己编写对联，不像如今对联时兴批量印刷，千篇一律。位于凤凰沙湾面对大桥和吊脚楼的一个人家，对联写着：“早三两晚半斤足矣够矣；日三餐夜一宿悠哉优哉”，横联是“知命乐天”。俨然一幅知足者长乐的心态。相距不远处，一户门对溪水的人家，对联为：“门对清波天上水中双日月；眼观世物绿肥红艳即文章。”门联是：“要想欢心畅意，必须养性达观。”两幅对联，心态相似。好多年过去了，再读它们，仍可感受到凤凰特有的风俗人情。<br/> <br/> 不只是楹联，墙上的标语、口号，乃至地名牌等等，阅读它们也使旅行平添乐趣。<br/> <br/> 曾到过镇江，“大爸爸巷”这个弄堂名一直没有忘记。在丰子恺的家乡浙江桐乡石门镇，我对地名牌产生兴趣。殷介弄——Yan Qia Long；棉纱弄——Mian Shi Long；曲尺弄——Qu Che Long。从标明的汉语拼音，可读出当地的方言发音。更有奇特处，丰子恺自己把“石门”造了一个字，“石”放在“门”里，注音为Gang，当地人说有“谁”和“什么”等含义。可惜查《现代汉语词典》无此字，也没有在丰子恺的文章中找到相应说明。<br/> <br/> 在中国，其实留心各地墙壁上的标语口号，同样挺有意思。1974年我下乡到山区一个茶场当知青，一到那里，就看到厕所的土墙上，堂而皇之地用白石灰写了一幅当时流行甚广的标语：“猪多肥多，肥多粮多。”男知青看到它开怀大笑，女知青则强烈要求抹去。后来真的换了，可惜没有拍一张照片留作纪念。<br/> <br/> 不同年代不同内容的标语口号，留在各地墙上，或浓或淡，残缺不全，都成了历史的痕迹。第一次到凤凰，就曾抄录过这样一些标语口号：“肃清土匪特务”，应是1950年前后湘西一带剿匪的口号。与此相映照，在另外一处的一面山墙上，残留下一段宣传词：“我们的镇反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立功折罪，立大功受奖。”而“共产主义是天堂，没有高度的共产主义……”显然写于1958年大跃进时期。有一处口号，只留下几个字“破除个人主义，本位主义……”口号用红土书写，而每个字上方用墨汁标上汉语拼音。这种形式，在别的地方我没有发现过，想必是上个世纪50年代初期农村扫盲运动的产物。<br/> <br/> 后来再到凤凰，这些残存的标语大多没有了。而在江南，一些新开发的旅游小镇，高大的山墙上又特地写上了旧时的标语。同是墙上的笔墨，味道却差远了。<br/></p></td></tr></tbody></table> 来自新民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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