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生的散文

邹志生

枫 叶， 最 美 在 三 秋



—— 致我的她和他们的她


邹志生

她去开会了，我独自在家备课。不知怎的，这课备得无精打采，也许是教材内容过于通俗易懂——《应用写作》——无所咀嚼，提不起神。我打开音响，倾听着克莱德曼的十指在钢琴上诉说着《秋日私语》，顿时觉得好抒情，好惬意。
不记得是哪天，她突然对着镜子惊呼：“完了！我又有白头发了！”我淡淡地回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早就白了三分之一。我觉得很好，多一种色彩，生活的画面更灿烂，人生的资本更雄厚了”。她听后似乎心宽了些许。我真的是这样想的：因为自然规律谁也违抗不了，人总是要老的，老有老的资本，小有小的活力，不老不小自有其独特的韵味儿。人生在各个年龄段都有着不同的气质和内涵，像她这看上去老不老、小不小的模样，还真是气质清雅、成熟，成熟得恰到火候，颇有韵味儿。

几天前的一个星期五，我曾邀她第二天去珞珈山看秋景，听书声，但事不凑巧，她要加班。
其实，我是想带她去看看珞珈山的枫叶。还记得知青下放时村后那一山枫叶吗？不知她是否和我一样，对枫叶有着与众不同的认识和理解——
当爱出风头的梅花得意地把春天领回大地的时候，枫只是以其嫩绿的叶芽默默地点缀着山野；而当春把时间的接力棒交给夏的时候，枫没有像竹那样争先恐后地钻出丛林，去挤占一片晴朗的天空，只是憨厚地用自己有限的绿色去拼齐大自然浓郁的色块；当有人走近的时候，枫的枝叶如同热情的双手响起迎候的掌声，奉献出一片片驱暑荫凉；当鸟儿倦游归来时，枫又敞开胸襟，把这些辛勤的精灵拥入自己慈爱的怀抱；当风雨侵来时，枫会把枝叶拼连起来的翠盖高高举起，庇护着脚旁那些脆弱的小草；而当太阳初升时，枫会张开无数的手臂，热忱地迎接每一个崭新黎明的到来。
深沉而谦让，憨厚而热情，善良而博爱，积极而乐观，这就是枫的品格。但如果说这是对枫的全部理解和认识，而我觉得是片面的。枫的品格魅力不只是展现在春天、在夏季，枫最耀眼的光点、最高尚的精神境界，是闪现在花木凋零在即、天地寒气将来的三秋——
当秋风如无形的魔剪删去千山万树繁杂的枝叶时，梅花已经不见了踪影，竹也耷拉着脑袋，唯有枫与松并肩挺立。枫姿玉立，凌风高唱时，劲枝摇曳，捧出红叶万千，如同无数臂膀舞动红绸彩簇。尽管等待它的同样是零落成泥，但它依然不惜生命作最后的无悔奉献，使得“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把一个萧条的大地打扮得有声有色，胜过春光。严冬到来时，枫叶归根化作泥土，心甘情愿地孕育着来年新的生命。难怪当到过春天的人们身临三秋的枫林时，无不感叹枫叶后来居上的不懈精神，无不赞美枫叶善始善终的厚道性格，无不钦佩和仰慕枫叶不争头功、淡泊名利的高尚境界；也无不欣赏加拿大人民独具慧眼，把枫叶绣上庄严而神圣的国旗。
这就是我眼中与众不同的枫叶。它与人一样，有生命、有精神、有性格、有品德、有境界。反过来，人也和枫叶一样，生命旅程的每个阶段都能展现其各自不同的风采，婴幼如枫芽，稚真可爱；少年如嫩叶，欣欣有活力；成年如枫枝，负重而弥壮；即使人至不惑，岁入天命，也如枫叶正当时，最可敬的是有精神、有境界。作为人，绝不可以因年入秋境而悲观。假若你乐观地盘点自己的事业，你会发现，无论大小总有所成。伟人们的惊天大业固然值得撰写回忆录，任何人，无论位高位卑只要努力了，那怕是拼搏后的失败，也是一种可喜的收获。平凡人做平凡事，平凡人有平凡人的成败观，或工作努力、或事事胜意、或身体健康、或教子成才、或嫁女娶媳，这些不也正是平凡人在人生的秋令时节可喜可贺的成果吗？既要像农夫那样为多收了三五斗而开怀畅饮，更要像枫叶那样举起火红的花团彩簇庆祝收获成果的秋季的到来……
我邀她看枫叶，目的是想她从秋天的枫叶身上得到一些启示。“万里悲秋常作客”，那是杜甫客居他乡时，因贫病交困而发出的悲叹，实在令人同情。但“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则是刘禹锡持不同于前人的乐观而对秋天发出的赞美之辞，直抒其爱秋之胸臆。何不像刘禹锡那样笑对秋天？何必常常无奈地念叨老之将至？！作为一个女人，能有今天的业绩已是十分不易，即使面临失败我也欣赏她敢于尝试的精神，欣赏她历经磨练后的一脸憔悴。当然，作为女人，有时也要原谅男人世俗的陋见。
不仅是她，所有人至不惑，岁入天命的女同胞们，不要灰心，不要惋惜，即使已入秋天，接替绿叶的是耀眼的金黄，替代金黄的是烂漫的火红！到那时，你们是红花，绿松翠柏是陪衬。最亮的光点，最迷人的风采，最宝贵的精神，最高尚的境界不正展现在这火红烂漫的时令吗？即使秋天过去了又怎么样？接替秋天的是喜庆收获、坐享天伦的日子。岁月更迭，凤凰涅磐，雪化了就是春天！　
唐人杜牧在寒山石径上停车驻足，久坐不离，欣赏的正是那一片片夕照下火红的枫叶，因为他觉得，此时经过霜染的枫叶红得美不胜收，胜过二月的梅花……
克莱德曼《秋日的私语》琴韵未尽，我感觉到了秋日阳光的味道和温馨。明天，我的她，还有他们的她，想去珞珈山看枫叶吗？
不去会后悔的！因为，枫叶最美在三秋。

[ 本帖最后由 邹志生 于 2007-9-2 21:22 编辑 ]

水逝依然

祝邹老师身体健康

教父

秋有一种成熟的静美，而静正是细心品味的状态。每到秋天我总想起老家，想起小时候，都有一种无言的情怀。是伤感，是怀恋，还是怅惘。不知道。我很喜欢秋。
祝邹老师身体健康，事事顺心。

陆舍无

拜读~~~

邹志生

多谢“教父”和舍无兄批阅拙文。“教父”亦爱秋，知音也。但“教父”不赐教，志生的作业收益不大。祝贺舍无兄光荣地加入中国书协，羡慕啊！

陈金

　　　读大家的文学作品太多，太有大家的风范了。祝贺！

　　我在珞珈山呆了四年，都没意识到枫叶的美，却让你看到了。有心啊，有福啊！恭喜！

海静

平实的文字,拜读了~
祝福先生和先生的她,平安夜平安快乐~

邹志生

多谢海静！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邹志生

那时候你还年轻，正是红叶疯了的时候；我现在老了，恰好是枫叶红了的时候。羡慕你的年轻！

徐州阿玄

自古逢秋悲寂寥, 君言秋日胜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