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笔书法学习中几个基础问题的思考

王景

硬笔书法学习中几个基础问题的思考

        在硬笔书法的学习中，我们总能有一个最基本的感受，即入其门时的要求远远要低于毛笔书法，以来是因为毛笔书法有着严格的技巧规范，这种规范反映到笔画结构等艺术形态上有时让人却步；二来时因为从工具上，硬笔明显的较毛笔易于掌握，加之我们今天使用硬笔的时间远远要多出毛笔许多倍。也正因为这样，我们在硬笔书法的学习中，越来越多的基础性问题被误解，被讹传，仿佛只要把字写得好看就是硬笔书法家了。这种种问题的误解和讹传极不利于硬笔书法创作和硬笔书法学科的健康发展。笔者研习中国书画近十年，近些时在硬笔书法与毛笔书法的关系和硬笔书法学习的方法等问题上思考较多，故越发觉得厘清一些基础问题的重要性，学习书法难就难在于首先在思想上怎样认识硬笔书法的学习及相关问题，本文主要立足于硬笔书法的艺术本位，长史阐明六个书法学习中的基础问题，以期对初学者有所帮助。

一、明确硬笔书法的艺术本质特性：表现与抒情。

我们今天讨论的硬笔书法是将其放在了艺术的范围里，很长时间里，我们只是将硬笔书法作为硬笔字书写在美观程度上的提高，并未将其置于艺术学科之中考查，甚至于学习者所使用的范本也就是所谓的市场上能随处可见的诗词或常用字的抄写。我当然并不是全面否定这类字帖的可学性，而只是说明它们作为硬笔书法学习的不适合，这类字帖中不乏精品，如顾仲安、王正良等人所书的类似字帖，有着很好的艺术功底，但绝大多数是难经得起推敲的，草率、粗俗、甜媚造作，甚至还有错别字。当代出版业的发展虽然为我们的学习提供了便利，但市场经济的暗角里也充斥着太多的劣质产品，书法字帖（尤其是硬笔书法字帖）亦然。我们学习硬笔书法首先就应该从艺术本质上认识其特性，硬笔书法作为艺术作品，不仅仅要给人欣赏、收藏，它主要是作者公里、是个审美感受等在书法形式中的表现，艺术有抒情的功能，所以我们在硬笔书法的学习中，一定要认清这种本质，因为它是我们创作、学习的基点。
二、书法的入门不是写字的入门，要重视美感的培养与训练。


诚如前面所讲，在硬笔书法的前提下，我们学习硬笔书法的立场绝非是以写字为参照，而是以毛笔书法为参照，以书法艺术学科的知识为指导，之所以以毛笔书法为参照是因为它相较于硬笔书法而言要成熟得多，从教育教学方法到临摹创作训练的具体展开；从对古代书论的抽绎阐释到现代书法学理论的构建；从书法史学的梳理到美学、批评学等宏观的把握，毛笔书法显示出了极为自觉的艺术格局，而硬笔书法作为书法学的分支学科，我们关注的还很不够。故此，在人们的教学中，我们依然要把持住立场，要重视美感的培养与训练，艺术最重要的是风格的形成，不同的风格会给人不同的什么感受，不同的审美感受反过来也制约着风格的完善。如何提高美感和对风格的感受能力，是书法入门要关注而写字入门可以不予理睬的。我坚持地认为，书法入门不仅仅只有技巧的学习与动作的规范，我们还要加强欣赏、鉴别和风格感受的能力，这就会驱使我们回到硬笔书法作为艺术的本源上来，这种入门是对美感的关注，也正是我们区别书法与写字、艺术与实用、游艺与功利的关键所在，它同样也属于观念层次。
三、书法初学者在字体与书体选择中的开放性与约束性。


对于硬笔书法的初学者而言，在学习之始，选择取法经典范本时，以何种字体和书体切入是非常关键的。我的理解为“一坚持，两特性”。“一坚持”是要坚持自己的兴趣，在选择字帖时，什么样的字体你比较喜欢，什么样的书体你觉得最亲切，可以在不断的比较和感受中得到确定，一本自己喜欢的字帖，将是你整个入门阶段的最佳原动力，它除了能让你获得技巧规范外，还能不断的增强自信心。因为本于兴趣、忠于自己的趣尚，提高的效率在某种程度上相对较快。“两特性”是指选择字帖时的开放性和约束性。“开放性”是指选择字帖不要拘泥与硬币范围、不拘泥于某一家、不要拘泥于一种风格，要多角度多视角的接触古今毛笔书法、硬笔书法的经典和精品，找到适合自己、贴近自己性格和审美感受且本于兴趣的作品。而“约束性”则主要是指对于初学者而言，选择字帖在本于兴趣的同时还要考虑到作品的技巧难度，如一个初学硬笔书法的人，刚学会执笔就想以《怀素自叙帖》、黄庭坚《诸上座帖》为入门之法帖，就不切实际。我所理解的“约束性”是指在“开放性”选择的前提下，对字帖的技巧、难度和风格特点要有所约束和限定，即对于初学者而言，所选范本要在技巧上难度适中，风格也不能太强烈，因为这些都是基础阶段的学习中要厘清的。初学者要打好基础，而基础的学习就该有所约束，现在的约束是为了将来在创作上的自由，故而此处所讲“一坚持、两特性”是硬笔书法学习和实践的前提。


四、硬笔书法学习不可专擅一体，要涉猎广泛、取精用弘、兼收并蓄。


在入门以后，我们遇到的新问题是如何提高。入门的学习给了我们硬笔书法表现的一些规范，通过临摹体验获得的经验，会为我们的创作提供基础。但就书法创作而言，其层次与要求均较高。故而在提高的练习中，就不可专擅一体。我认为书法中的每种字体和书体都有其特性，把握书体字体的特性为我们创作提供噢乖了丰富的资源与丰厚的营养。我主张在一一种书体或字体入门了以后，就应该对其它字体和书体有广泛的涉猎，他不仅能丰富我们的技巧表现，还能为我们理解不同的风格，表现不同的风格提供参考。另外，广泛的涉猎对我们控笔能力的提高有极大的帮助。涉猎广泛，在对比与学习中，我们自然能够鉴别什么样的作品优秀，什么样的作品低劣，涉猎广泛的目的是有利于我们甄别优劣、取精用弘，在兼收并蓄中形成自己的风格。

五、注重理论学习，强调理论与创作的关系。

现在的书法学习者中，无论是毛笔书法的学习还是硬笔书法的学习，都不大重视理论的研习，这种现象不独表现在初学者中，即便是创作能力很强的书者，也存在着重技巧轻理论的现象。书法实践本身就应该包含理论与创作两个方面，书法理论与创作的关系是很微妙的，二者之间相辅相成，创作是物质上的展现，理论则是精神上的昭示，注重理论学习，有利于我们从思想上把握书法的本质，理论学习能让我们认清书法发展的历史，体验书法美的本质，感受书法批评的理性色彩，清楚各种技法的思想来源与理论规定，这些能为我们的创作提供理性指导，硬笔书法的理论研究本身在目前来讲，并不是很完备，而且其理论深度也有待加强。我们一方面要努力加强硬笔书法理论的建设，另一方面要重视理论与创作关系的认识。切不可功利地认为理论就一定是要对书法的具体创作实践提供帮助。虽然很多时候理论不能直接指导创作，但是能提供思想指导，能廓清各种书法现象，对于我们认识书法、创作书法能起到隐性且极为深刻的影响。

六、多交流讨论、多看展览，开拓视野并保持批评的冷静。

硬笔书法的学习除了有正确的理论作指导，有大量的实践作基础之外，还应该以交流讨论与批评为辅助。现代书法可谓一片热闹，这边展览未闭展，那边展览以掀起。当代书坛也正是在这种热闹中不断发展，虽然有诸多的现象显示出此中存在的不利之弊，但其大势已难以抵挡。有展览就有参观者，在展览的欣赏中，我们可以多出许多交流讨论的机会。多看展览不仅可以开拓我们的视野，找到自己的艺术定位，比较与别人的长短，而且还能结交许多书中道友。我认为这些都是非常有利的。但是，打翻与人有了关系，许多事情就发生了变异，展览也是一样。故而，我们总能在展览馆中看到低俗平庸、缺乏个性特点的书法作品。作为学习交流的展览，本来应该用较高的艺术水平和文化内涵，所以，在这些作品面前，我们一定要保持冷静的思考，持一种冷静的批评态度，而不是人云亦云，不是大唱高调。我很难接受那种对低劣作品鼓吹较好的所谓批评家。艺术有艺术的法则，无论从何种角度进行作品的审视，我们都要保持冷静，要肯于为精品喝彩，要敢于对俗作说不！这不仅为我们的学习交流提供健康的基础，更是在为书坛共同倡导一种浩然之气。

诚然，硬笔书法，乃至整个书坛，还有很多类似的基础性问题需要厘清，我希望每一次的思考都能有所价值。不论如何，书法艺术健康和谐的发展史我们所共同企盼的。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能力再续完其他的一些书法学中的基础问题，但我心不改，我会努力，愿硬笔书法的生命之树常青！

王    景
二零零八年六月十九日于天河中学教学楼三楼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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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发表于《中国硬笔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