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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cellspacing="0" cellpadding="0" width="620" border="0"><tbody><tr><td class="S12_b" valign="top" align="center" height="28"><strong>《唐碑百选》见精神</strong></td></tr><tr><td class="S9_g" valign="top" align="center" height="28">日期:2006-11-10 作者:陈乐民 来源:文汇报</td></tr><tr><td align="center" width="100%"></td></tr><tr><td align="center" width="100%"></td></tr><tr><td align="center" width="100%"></td></tr><tr><td align="center" width="100%"></td></tr><tr><td align="center" width="100%"></td></tr><tr><td align="center" width="100%"></td></tr><tr><td align="center" width="100%"></td></tr><tr><td align="center" width="100%"></td></tr><tr><td align="center" width="100%"></td></tr><tr><td align="center" width="100%"></td></tr><tr><td height="15"><table cellspacing="0" cellpadding="0" width="100%" border="0"><tbody><tr><td class="S11_b"><p> 秋风送爽,吹去了闷热。沪上小友沈建中又寄书来:施蛰存老编著的《唐碑百选》。施老治金石钟鼎碑版六七十年,此所辑唐碑是从一千五百种旧拓中精选出来的。绝大部分我都没有见过。展读一过,顿觉神清气爽,书法刀工,曲尽其妙。尤其是施老对每一碑拓,都作了解说,考其所在何地、立于何时,有的还把碑文的历史背景交代清楚。“集评”部分则在唐宋以来直至近代康梁沈(曾植)等五十八种著述中,摘录出他们的评论。施老在《“唐碑百选”缘起》中写道:“这样的以碑为纲的书法集评工作,从前没有人做过,使我们对历代书法理论的研究,常感许多不便。”施老自谦是“试做”。这篇《缘起》写于一九七六年,施老时年七十有二。老先生有“施舍读碑记”(舍是施老名讳),吾人尚未窥其全豹。这部《百选》,连同《谈艺录》中所收碑拓,怕只是《读碑记》中的一小部分吧。曾听建中说,先生遗稿,积存如山,其中不知有多少奇珍。<br/><br/> 因思前辈老先生大半生,不显山不露水,矻矻终日于所钟情的学问,身后所遗于世间者,岂止“於陵论价重如金”呢!<br/><br/> 读《百选》以及以前述及的《北山谈艺录》等,渐生两点感慨:<br/><br/> 一、如今常见人说:社会浮躁,学界同其浮躁。其言不虚。学界浮躁,我忝列此界,深以为不齿。看看施老:一大堆拓片,长短不一,要一片一片地仔细钻研,考察它们的出处源流,凡可确认者确认之,当辨证者辨证之,当存疑者则且存之,不苟言,不妄谈。我细看《百选》的选图和文字部分,不禁感到一种不为形役、不为物徙的淡泊的精神,仿佛看到老先生屏息凝神、伏案劳作的情景。<br/><br/> 也许有人会笑我愚顽说:你是干什么的?怎么能像施老那样呢?但我想说,这里讲的是一种精神,一种“学风”,确切地说,就是实证精神。胡适说,有一分证据,说一分话。既然是治学,第一就是重“实证”,不随便凭感觉说,图一时痛快。我曾犯过这样的毛病,如张冠李戴,时代错乱,人批评我“关公战秦琼”,我无话可说。学问如海,岂能不慎!读《唐碑百选》,可见每一条“解题”,都充满了“实证精神”。这种精神,在学界不论是何“专业”都是最要紧的。有了这种精神并实行之,便可祛浮躁、扬正气。<br/><br/> 我经常向青年学者引用陈寅恪先生建议朱延丰再用十年功夫修改他交上的“突厥通考”的事例,陈先生说,之所以故,“欲痛矫时俗轻易刊书之弊,虽或过慎,亦有所不顾也。”有一位青年说:“若按陈先生的意思,我的职称问题怎么办?”我乃哑然。该青年未解,我说的乃是一种“精神”也。<br/><br/> 二、论及“书法”,我幼时没有听说过此名词,上课学写毛笔字,就叫“写字”或“习字”。因为那时写信、作文,用毛笔还是习以为常的,后来多半改用钢笔了。如今,电脑几乎取代了任何笔(银行取款,医生开药方除外),人越来越不认识“手”写出的字了。我习惯用毛笔,死不改悔,结果送到出版社,错得莫名其妙,算我活该。<br/><br/> 于是“书法”乃不复为日常所用,成为一种供玩赏的“艺术品”,或在电视里如表演般的“技巧”,势如横扫千军,写出来不三不四。然则“书”亦有“法”。昔有小行草焉,如今能辨识全了的,便不多了。而现在的一些号称“书法家”者,却任意追求新奇,实胸无点墨。曾有人问书道于白石老人,老人回答说,你想怎样写就怎样写,可矣。殊不知“大匠之巧,不出规矩”。白石可,吾辈则不可。<br/><br/> 看这本《唐碑百选》,颇感于书“法”之濒于失传、失序。我觉得这是一件非常非常遗憾的事。我这人有些怪:思想“现代化”,还有朋友调侃我“西化”,但于此道却冥顽不灵。怪乎哉,不怪也。<br/><br/> 读《百选》还可增长历史知识。偶拈一例《御史台精舍铭》,崔湜撰文,梁昇卿书,时在唐开元十一年。崔湜见到武则天关押、虐杀异己者的牢狱(即所谓“精舍”——佛寺),写了这篇“精舍铭”记其事。其实崔湜并不是好人,先附武三思,又附太平公主,唐玄宗诛杀太平公主时崔湜已任中书令,也一并伏法。十一年后,梁昇卿追书崔湜其文并刻石,立于精舍,并无顾忌。此时崔某人早已身败名裂了,梁昇卿何必干这件事呢?施蛰老于“解题”中说:“盖唐世文网犹宽,且复不以人废言,梁升卿写刻此文,或者将以使后人有戒于酷吏之虐也。”<br/><br/> 《百选》中此类点评史事处很多,所以读起来不仅得品藻书道之美,还可以增长不少知识。老先生们涉笔成文,都是学问。在下如今上了几岁年纪,比之前辈,时生高山仰止、已不能至的感慨。<br/><br/> 二○○六年九月十九日<br/></p></td></tr></tbody></table></td></tr></tbody></tabl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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