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狗”追撵的人
——漫话湖北书法家易新生
■陈 金
很多年前看到易新生的字,我就十分喜欢,它尽管还不很完美,但很见功力和灵性,因而我十分看好他(虽然我不大喜欢他的名字——象个劳改犯似的)。
可不,几年之间,他就出息了。别的按下不表,单说去年和今年,他在书法上取得的成绩就叫人眼热:其作品入选了中国书协举办的全国七届中青展、全国三届楹联展、当代中国青年书画展,入选文化部举办的全国第八届群星奖作品展,并获优秀奖。有数十件作品被《书法报》等报刊、专集采用。
如果你就此认为他只是一个写字匠,那就错了。他一直对艺术理论也情有独钟。他的论文曾入选全国七届书法展《书法家谈创作》一书,也曾有书法文论发表于《书法报》等报刊。他还应邀参加了教材《实用书法》(湖南师大主编)的编写。他的文章不拿腔作调,不故作高深,明白晓畅,轻松自然,我也很喜欢。此外,他还经常书写自己创作的对联。这都说明他有较好的字外工夫。这可能跟他当过多年的老师有关。
其实,新生真正把书法当作一种追求,是从1989年开始的。因为从那时起,他才开始尝试在宣纸上写字,并开始从事书法教学。此前的较长时间,他是既写字又画画,而且对画画投入的精力还多些。据说他当初是准备考美院 的,因没有经过系统的正规训练,考试终未如愿。但他认为,画画虽然没有“中举”,但还是没有白费,对他后来的书法学习帮助很大,因为构图与章法相通,素描的精确与临帖的形似要求一致,黑白灰关系与墨分五彩相类。此外,绘画讲究节奏、神韵、情趣、风格等,书法又何尝不是如此?在去年的湖北书法临帖展中,他临写的颜鲁公《祭侄稿》,形神兼备,加上做旧和仿刻的印章,几可乱真,因而无可争议地获得了一等奖。《书法报》选刊了他的这件作品,并附了他的体会文章。事后有人对他的“做假”能力表示钦佩,他说这实际上得力于学绘画时练出的眼力和手上功夫 。
他系统地临习了大量传统碑帖,对篆隶真行草都有涉猎,面世作品以隶、楷、行为多。其隶中多掺篆,楷中常带草,因而他的字传统功底深厚,内涵丰富,典雅灵动,经得起咀嚼。这里所附的《王国维〈人间词话〉一则》是他最近写给肖平安的一件作品,从中可以窥见他取法纯正,追求舒缓高爽之风。
新生这个人谦虚好学,每当有点新的想法和尝试,他都要拿出来让书友们“指点指点”。虽然很多书友的水平都不如他,但他坚信孔夫子的话没有错——三人行必有我师,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见解。因而他听意见时就象厂家代表在产品征求意见会上一样,样子非常虔诚,时不时表现出“光”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是那么个路子!”他总强调,自己现在作品的面貌,很多是在听了朋友的意见之后逐渐修正形成的。好象他自己在这里面的作用微不足道,只是起了个听话的“写字机”的作用。
他在湖北和全国获得过许多荣誉,可每当有人提起,他总是淡淡一笑,并不看重。他说,“奖励是一种非常表面的东西,在获得之前,感到他无比神圣。一旦得到,无非是一种精神上的满足。获奖的好处只是在于督促我去追求下一个更具诱惑力的目标。它象狗一样时刻追撵着我,迫使我不断地往前奔跑,一刻也不敢懈怠。”
这就是我的书友易新生,一个其貌不扬的袖珍男人易新生,一个满口黄陂土话的易新生。他的书作也还不尽完美,在追求典雅的同时,还缺少“活眼”——那种类似于诗歌中的“诗眼”和相声中的“包袱”的东西。他写的《爨宝子》拙朴自然之趣仍嫌不足。但他才只有三十七岁,才在书坛上混了上十年。他很相信复旦大学那个老先生朱东润的话——书法总要写它60年以上才能写出个样子。凭着他的痴、他的恒、他的悟 、他的诚,50年后,他绝对是书坛的一条好汉,身后一定会有更多的“狗”——穷追不舍的荣誉之狗。不信,咱们就拉个钩儿,打个赌。
(通联:430050 武汉市汉阳大道38号 桥梁建设报社 陈 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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