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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魏春雷隶书《诸家题兴城大青山七绝数首》 [打印本页]

作者: 魏春雷    时间: 2013-9-8 04:05:39     标题: 魏春雷隶书《诸家题兴城大青山七绝数首》

魏春雷隶书《诸家题兴城大青山七绝数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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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魏春雷    时间: 2013-9-8 17:34:31

初学书法从风格鲜明、个性强烈的范本入手,可以有效地与日常实用的写字拉开距离,与旧的书写习惯拉开距离,与视觉习惯拉开距离,有矫枉过正的意思。或说日后不易摆脱云云,实则个人风格越是鲜明,技术语言越是简单,更容易把握,对学习而言,正符合循序渐进的原则。

“取法乎上”,是战略目标,而作为学习的步骤,在战术上不妨由浅入深,循序渐进。练跳高直接把高度定在世界纪录上,勇气可嘉,实不可取。

所谓“明窗净几,笔砚纸墨皆极精良,亦自是人生一乐”,这样的条件在古代,对大多数人来说是求之不得的,而如今却是很寻常的事。古人有幸见到传世名作的机会其实很少的,距今年代越近,见到古人名作的机会越少。今天我们在博物馆等地方,有了更多的机会观摩。我们的学习条件与古人相比真是大大的好了。

艺术必然以技术为支撑,书法的尴尬在于人们总是习惯性地把它跟“写字”混为一谈。古人以毛笔为日常书写工具,日夕与笔墨相亲,但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只是“写字”而已,充其量是写得规矩些、美观些、熟练些,与艺术创作无关。何况古人尽管天天动笔,绝对时间毕竟有限,而今天的专业状态的书法训练,动辄一天八小时以上,加上有现代科学的理论指导喝现代化的学习设备辅助,我们有我们的优势,这是古人无法想见的,所以在书法学习上,大可不必长古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提书法老是说“二王”、“二王”,什么二王笔法最丰富、境界最高等等。窃以为“二王”固是大家,其作品迄今为止是书法艺术最完美的文本,标识着书法审美的高度,但绝不是书法的全部。不写“二王”,只写“二王”以后的书家,一样成气候,而一心学“二王”,也可以学得平庸,古往今来,大有其人。一个写诗的人,一辈子没读过一首李白、杜甫的诗,当然是遗憾,但对其学习而言,并不会动摇根本。

《千字文》一千字中没有重复的字,作为书写范本,有近乎字典的效果;作为文学作品,音韵铿锵,言简意赅,极富文采。千百年来,《千字文》一直作为童蒙识字学文之佳选,其价值可见一斑。《千字文》问世以来,不少书法家都写过,有的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书写,智永更有写“《千字文》八百本”的记载。以《千字文》为文字内容进行书法创作是很合适的选择。一则方便灵活,因为文字内容可以划分出多个片段,长短如意,合则作长篇巨制,分则能浅斟低唱;二则文辞华美丰赡,足为书法增色。作为练习,学《千字文》可集中精力,分段击破,学用结合,容易出效果,保持兴趣;更可作为保留节目、拿手好戏,笔会应酬、参赛参展,可应付裕如。

我们不能要求一位书家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但作为学习过程,对各种书体经典之作的临摹与研究,是必不可少的,不要求写得多么精,但必须有了解有体会,这样才不至于“营养不良”。事实上,古来大家也无一例外的以一种或几种书体最擅胜场,书工诸体的尽管也有,但不同书体达到的高度参差不齐也是毋庸讳言的,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书法的用笔总要以墨为载体定格在画面上,功夫老到而材料不济,效果也难免受到影响。

真正的武林高手,万物皆武器,其中固然有相对顺手的,但对不同的武器都能很好地把握其特点并加以合理的运用,与“善书不择笔”一样,都表明对工具材料具有良好的驾驭能力。书家也总有爱用之笔,本领高是一回事,实惠是又一回事,所以才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磨刀不误砍柴工”。“器利”对“事善”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至于“善书不择笔”,只是是对书家驾驭毛笔技巧的赞美之辞,其实书家是很讲究“择笔”的,谁会主动拣不顺手的家伙显示自己的本事呢?不唯笔,纸、墨等材料也同样讲究,因为它们是完成一件作品的重要物质基础,岂可等闲视之!工具本身的质量重要,对工具的驾驭能力也是“器利”的重要因素,如庖丁解牛,其刀久用如新,善用也。而善于驾驭,还能一定程度上弥补工具本身的弊病,这也是“善书不择笔”的另一层意思吧。

作为一个书法家,除了对工具、材料、文辞等客观条件与因素较好的把握,也应该能调动主观因素,从而在创作中作出最合适的表现。只要拿起笔,就应该进入状态,有一种“作品意识”,这样则随处都是用武之地,都可以一显著手成春的身手,这是一个书法家应有的风度。古人遗留的各种非作品形态的手迹(或称为“准作品”)如信札、信封、药方、润笔单等等,之所以今天看来别有味道,除了字本身写得好,也与对所用材质的自然情况(如大小、图案、质地等)的把握也不无关系。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总之效果是恰到好处,让人不能不叹服古人的能力。平时大家多谈精品意识,但一件作品最终能否成为精品,除了受制于创作能力与态度,还有很多因素的影响,可以说,精品是方向、目标,而“作品意识”则可以给创作实践以直接而具体的影响。

画画有“九朽一罢”,篆刻可“数易其稿”,惨淡经营,甘苦自知。书法亦然。

一件作品的创作,先做草稿,再逐次推敲,笔法、字法、行气、章法、格局、纸墨,等等,不断调整,精益求精,才有望臻于尽善尽美。当然,如“二王”、苏、米者流,自是“翰不虚动,下必有由”,所有想法都可完成于挥写之间,如此境界,想我辈凡夫俗子,尚难梦见,固然心向往之,仍须脚踏实地。

写字是需要技术的,神采、气韵不会脱离技术孤立地存在,但如果失却神采气韵,画得再逼真酷肖,也无异于标本;写得再怎么“毫发无遗恨”,也如张僧繇笔下未点睛的龙,只能作壁上观。譬如作诗,若诗意平平,纵然格律上无懈可击,又怎能算是好诗?鼓捣了一辈子平平仄仄却不知诗为何物的大有人在。

关于技巧,须有“既雕既琢,复归于朴”、“精能之至,反造疏淡”的过程,否则求简约必至简单,求丰富难免失之刻板做作。

说王羲之的书法有女郎气,是只看到了风姿绰约的表象,而对其铁画银钩间充沛的笔力视而不见。

为什么强调看原作?因为除了原作都不是原作!

眼力的提高,除却博览经典名迹,绝无他途。艺术品的欣赏是需要大量感性经验作为基础的,所谓“观千剑而后识器,操千曲而后晓声”。即使对专业人士来讲,眼力也是应该不断提高的。马克思说:“对于没有音乐感的耳朵来说,再美的音乐也毫无意义。”如果我们不顾这个基本事实,而不分青红皂白,一厢情愿地追求什么“雅俗共赏”,难免削足适履。

眼力的提高非一朝一夕之功,多浏览品赏经典名作,“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潜移默化,自然眼界不俗,下笔妍雅。一位老先生讲,多看博物馆藏品可增免疫力,常看时人作品易患流行病;据说林散之看到劣作闭目扭头,说怕看坏了眼睛。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对好作品的体会欣赏多么重要。

评书法的优劣,实质是看对错,好的是对的,不好的地方必然是处理失当,或点画质量不过关,或结字、章法不讲究。学习书法就是不断发现并改正错误的过程,错误越少,质量越好。

张旭“以头濡墨”,怀素“忽然绝叫三五声”,观者击节,不是为他们怪异的行为,而是精彩的作品。

《祭侄稿》涂抹勾画,如断臂的维纳斯——断臂容易,美难。譬如射箭,如果不能中的,那姿势是毫无意义的。

王僧虔在《笔意赞》里说“书之妙道,神采为上,形质次之,兼之者方可绍于古人”,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记载“昔谢赫云画有六法:一曰气韵生动,二曰骨法用笔,三曰应物象形,四曰随类赋彩,五曰经营位置,六曰传移模写”,不管书法还是绘画,总是把神采、气韵放在首位。尚韵、尚法、尚意、尚势也好,风格上的万紫千红、百花齐放也罢,有一点是共同的也是最根本的,那就是要表现生命的力量。你追求的气息可以是静穆平和也可以是奔放热烈,但总要健康向上、充满阳光,可以给人以希望。“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我们不能拿霜雪中的梅花去否定春风中的桃李,高松巨柯和山花野卉中勃发的生命力同样让我们感动。时下很有些人热衷荒寒破败、畸形丑陋,多好的山水风光都能给画得萧瑟难耐甚至阴森可怖,好好的汉字非给摆弄得支离破碎,以“不正常”为荣,让人不忍卒读。偶尔感冒可以,但主动沉醉其中不思自拔,真是病得不轻。

后世对“书如其人”作庸俗化理解,认为心广体胖之士要写颜体,女子的字就得秀气,实在是一种误解。刘熙载在《书概》里讲到:“书者,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总之曰如其人而已。”罔顾“其学”、“其才”、“其志”,单提“其人”,不知此“人”已非彼“人”,看似顺理成章,实际上已经偷换了概念。李白“长不满七尺而心雄万夫”,岂能以身高论短长!

我们看流传下来的历代书法名迹,真正白纸黑字的很少,这不仅仅是年代久远造成纸张变色的缘故。我们看明清时期的楹联,在用纸上非常讲究,泥金泥银、洒金洒银、烫金烫银、描金描银、水印瓦当、绢绫锦帛,等等等等,从材质本色到加工工艺,可谓丰富之极。可见对作品效果,古人是相当重视的,而且很有品位,常常是富贵而不庸俗、华丽而能雅致,值得我们好好学习。

当前书法展览中因为过度装饰造成的五颜六色、花里胡哨的问题一直为人诟病,不过设想一下,把眼前这些换成清一色的白纸黑字,效果会更好吗?在书法走向学科化、专业化的今天,必然越来越具有竞技的特质。健身体育和竞技体育是不能互相取代的,散步固然有益健康,但进不了奥运会,如果谁要跟您说要说模特大赛服装不重要,您信吗?在作品的整体效果的构思设计上种种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归根结底是度的把握不够合适,以致过犹不及,而因噎废食绝非明智之举。

苏轼说“书初无意于佳乃佳”,实指创作心态,决非具体手法。随意挥洒是要有底气的。“不计工拙”是有了“无意于佳乃佳”的本事才有资格说的,何况真不计工拙的都是写不拙的。把握艺术规律,找到技术感觉,会保持相对稳定的水准,几乎不存在发挥失常的问题,就如骑自行车,会骑之后,想摔倒都不容易。若一味率尔操觚,以“不计工拙”自诩,恐于提高水平并无益处。何况,有意于佳乃佳还是“无意于佳乃佳”,关键不在有意还是无意,而在佳还是不佳。譬如射箭,单是摆个姿势,不难,但射箭的意义不在姿势本身,如果不能射中靶心,姿势好看又有什么意义呢?严格意义上的姿势准确,必须以保证中的为标准。米芾说:“学书贵弄翰,谓把笔轻,自然手心虚,振迅天真,出于意外。”只有大量“有意于佳”的创作实践,才有望由必然王国走进自由王国。

展览可作书法的第一展示方式,但不是唯一的。无论从时间还是空间上讲,展览的影响都是极为有限的,就如音乐会,人们对音乐的接触,多在音乐会之外——正是有了音乐文化产业,音乐才无处不在。书法亦然,以书法作品来讲,展览之外,更多的是家居悬挂。书法艺术的生命,在生活中,不单在展厅中。

如今媒体发达,报上展、网络展方兴未艾,尽管各有优势,然传统形式的展览地位仍然不可动摇。因为书法作品只是它本身,或者说,除了原作都不是原作。尽管展览规模、展示条件、参观人数人次不一定理想,但都属于具体操作层面的问题或是客观条件的限制,不能因此否定展览本身无可取代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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